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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1章 錯可以原諒,罪不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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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犯了多大的錯,就要承擔多重的懲罰,對於周安琪而言,岑青禾一直以為她的死穴是商紹城,如今她在商紹城面前都能狼狽至此,還有什麽能真正戳傷她的?

不是那幾個憤怒的巴掌,也不是見血的道子,一個人最引以為傲的東西都丟了,這才是最大的悲哀。

岑青禾看著癱坐在地上的周安琪,忽然說:“我覺得你真的很可憐,你家世好,樣貌好,專業好,你什麽都比我好,一手好牌,卻活活打成了最大的輸家。喜歡一個人沒有錯,特別喜歡一個人更沒有錯,但作到這份兒上的,你是頭一個,難道你的生命中就只剩下愛情了嗎?什麽親情,友情,事業,在你而言都是一文不值的?”

岑青禾知道周安琪自是不會回答,所以她頓了兩秒,自顧自的回道:“可能在你心裏,我什麽都不如你,所以紹城選我不選你,你覺得過不去,咽不下,你非得爭個高低,那我今天幹脆讓你‘死’個明白,在你以為什麽都比我好的時候,我已經慢慢追上來了,是,我家世不如你,但我可以自己努力,我好了,所有人都得高看我家裏人一眼,就連你喜歡了十幾二十年的男人,他現在選擇的也是我,你覺得這是不公平嗎?不是,是你太自以為是,且不說你沒有那麽完美,就算你是完美的,那又怎麽樣?你再好,這世上終究有人不喜歡你,我再不好,也終會有個人死心塌地的對我,這是愛情,不是買賣。”

周安琪狼狽的垂著視線,眼淚掉在地上,她滿腦子只有很久很久以前,久到不知道什麽時候,那時她還固執的想要跟商紹城在一起,當時鄧維柯對她說:“安琪,別太愛一個人,太愛一個人,你會忘了自己有多好。”

那時她聽不進去,不以為意,現在,她終於明白了。

擡頭看向岑青禾,周安琪通紅著眼睛說道:“我不愛商紹城了,這輩子都不會再打擾你們,我也知道我錯了,你原諒我行嗎?”

破天荒的,岑青禾特別爽快,“好,我原諒你。”

她的爽快讓周硯之覺得不安全,果然,周安琪眼中剛剛露出起死回生的神情,緊接著岑青禾又說了一句:“從現在開始,我跟你之間的私人恩怨了了,但你做的是違法犯罪的事兒,我沒那麽大的本事,一句原諒就能磨平一切,有本事你就去堵外面所有人的嘴。”

說罷,岑青禾拎上包,拉著商紹城往外走。

商紹城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過周安琪一眼,男人跟女人不同,在岑青禾看來,周安琪都有那麽千分之一的可憐之處,但在商紹城看來……算了,他是一眼都不願意看。

岑青禾像是上了個馬達,一直蹬蹬的往外走,明明車子就停在飯店門口,但她卻徑直走過,不知道要去哪兒。

商紹城不說話,就這麽牽著她的手,陪著她。

兩人光明正大的牽手走在馬路上,自然是引得眾人圍觀。良久,岑青禾終於用暴走洩了心底的這口氣,她逐漸停下,發覺兩條腿都是酸軟的。

商紹城拉著她,伸手叫車,兩人回了盤古世家。

下車,並肩往小區裏面走,才剛走到樓下,岑青禾就忍不住問:“你怎麽一點兒都不驚訝?”

商紹城看著她,如實回道:“我正在查她,沒想到周硯之會帶她來找你。”

岑青禾心情很是覆雜,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,憋悶的胸口生疼。

商紹城二話沒說,只擡手扣著她的後腦,把她往自己懷裏一攬,岑青禾的臉抵在他肩頭,瞬間淚如雨下。

從小聲到大聲,岑青禾哭得像個無措的孩子。

其實她已經足夠堅強,無論是事業上還是生活中,她一直都在告訴自己,想要跟商紹城比肩,那就盡量讓自己強大。

家人是她的一個軟肋,所以最近因為岑海峰的事兒,她沒少偷著哭。如今踏破鐵鞋,兇手竟然自己送上門來,她卻怎麽都想不到,周安琪會這麽壞,她剛才在包間裏面,真應該狠狠地甩過去幾巴掌,再狠狠地踹上幾腳。

風度算什麽?臉面又算什麽?

想想岑海峰遭的那些罪,打死周安琪都不多。

商紹城像是會讀心術,總能猜到她心中所想,撫著她的後腦,他用哄得口吻,說出的話卻讓人心底發涼。

“叔叔沒犯法,是被誣陷的,遭的罪也是暫時的,但周安琪是貨真價實的行賄加教唆傷人,周硯之既然帶她來找你,周家也就沒想著能再幫她遮掩,她的牢是坐定了,只是個長短的問題。”

岑青禾吸了吸鼻子,擡起頭,看著他問:“那他們今天來找我是什麽意思?明知道都是要坐牢。”

商紹城回道:“你說一句原諒,你身邊的人自然不會要周安琪‘死’,那周家還可以盡量回旋,讓她少坐一些;如果你不原諒,我,靳南,我們都不會原諒她,判她個十年不稀奇。”

岑青禾伸手抹掉眼淚,過了會兒才問:“周家回旋了,周安琪會被判多久?不會找別人頂罪,她就拿點兒錢免災吧?”

商紹城回道:“有我呢,我不會讓叔叔白受這個委屈。”

岑青禾一想到岑海峰,馬上又抱緊商紹城,她好想他,想馬上就救他出來。

……

周家確定保不住周安琪,為今也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,盡量降低傷害。

周硯之得知商紹城暗地裏查到周安琪頭上,很怕商紹城隨時會沖冠一怒,把周安琪給推出來,到時候周安琪就連自首減刑的機會都沒有,所以一回海城,周家馬上聯系各方,準備好,叫周安琪自首。

周安琪這會兒經歷了大起大落,人是空的,安靜異常。

柴紅玉哭著對她說:“安琪,別怕,我們會盡量想辦法,頂多三四年……”

話再多說,無異於剜心,周安琪不語,柴紅玉被周硯景扶住,就連周兆賢也是高血壓突發,家庭醫生二十四小時常伴左右。

在外面依舊風和日麗的時候,整個周家一片愁雲慘淡,周安琪終於明白岑青禾說的那句,一手好牌,卻打成了最大的輸家。

都說人只有在絕望的時候才會感恩曾經擁有的一切,周安琪在臨踏出周家大門的時候,忽然很想放聲大哭,她曾經擁有的,無數人所羨嫉的,終於就這樣被她一步一步給敗光了。

太過痛苦,情緒反倒無從釋放,周安琪紅著眼眶,回頭打量整個家。

她有這樣的舉動,周家人都是痛心疾首,周硯景扶著幾欲暈厥的柴紅玉離開,門口只剩下周硯之和周安琪兩個人。

周硯之紅著眼眶對她道:“別怕,二哥陪你去。”

周安琪什麽都沒說,眼淚卻突然滾落眼眶。

就像小時候一樣,無論她犯了任何錯,周硯之都會幫她扛著,一如去夜城負荊請罪,一如待會兒要去公安局投案自首。

周安琪努力想要勾起唇角,卻發現怎麽都擡不動。

半晌,她才找到聲音,出聲回道:“不用了,我自己去。”

周硯之還沒等回答,她又補了一句:“從來沒給家裏增什麽光,最後,就不給家裏丟人了。”

這樣的話,是從前的周安琪腦子壞掉也不會說出口的,周硯之心裏疼的慌,擡手抱住她,不讓她看到自己掉眼淚,只壓低聲音說:“無論你做錯了什麽,外面人怎麽說你,我們永遠是一家人,但你要知道錯在哪,以後再也不要犯了……我們等著你。”

周安琪緊緊扒著周硯之的衣服,小聲啜泣,“二哥,你幫我照顧好爸媽,大哥,大嫂,你結婚,我可能趕不上了……”

這一刻,無論是周硯之還是周安琪,他們都希望用五年甚至是十年的壽命,來換取提前預知這段悲劇的能力。

如果早知道,何必落得現在這般的下場。

小時候不懂事兒,一句年少無知尚且能夠打發;長大後不懂事兒,錢可以打發;日積月累,孩子慢慢變成大人,卻忘記這世上任何的錯誤,都是要付出代價的,只不過不是所有的代價,都可以用身外物來彌補。

現實給周安琪上了沈重的一課,告訴她,人不能執迷不悟。

她非要獨自一人去公安局自首,周硯之又怎麽舍得,到底是送她過去。整個過程,只能用順利來形容,畢竟此前周家已經打好招呼。

從周安琪的自首開始,往下所有跟此次案件有關聯的人,無論是有官銜在身的,還是平頭老百姓,一個沒跑,分海城冬城和安泠三個城市,各地有關機關一起協力合作,短時間內全部收押。

周安琪暫時被關在有關機關,只能探視,不能外出。

她沒想到,鄧維柯會來。

再見鄧維柯,他還是以往那般,一身休閑,相貌也不見得多出眾,頂多算是中上;但周安琪卻不同了,褪去了一身繁華,她只穿著最簡單樸素的衣服,臉上也沒有精致的妝容,堪稱寡淡。

兩人面對面坐著,一時間誰都沒有先開口,也不知道過了多久,到底是鄧維柯先出聲,他只說一句:“無論多久,我等你。”

話音落下,周安琪忽然失聲大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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